(一)
老李是我大学同学,霍州人氏。86年毕业后回老家工作。年春,老李突然来电话说,他母亲老家是晋城人,让我帮忙找找具体是什么地方。并提供些零星信息。老李讲,母亲赵氏,属牛,年生于晋城。12岁时随人逃荒至霍县,被人收养。后结婚安家,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去世,从未回去过。老人生前常说,自己老家在晋城,是一个叫达鲁(音)的村子,柿树很多,门前有石碾子。当时老李年幼,不解母亲说这些话的用意,体会不到她思乡之心切,也没有过多有意识地问询。还记得晋城有个大姨,通过信,母亲去世时写信告知过。但那时交通不便,生活困难,大姨那边没来人奔丧,只寄了些大枣核桃过来。后来失联再无音讯。四十年过去,当时来往书信全都散失,连地址都未留下。
接电话后,我脑子一直记着这事。先查晋城地图,把原晋城县(现分为城区泽州县)个行*村,多自然村挨着找了一遍,没有叫达鲁的村子。后来又查晋城县志,查谷歌地图,无果。还找了有柿子树的泽州县的几个乡镇书记询问,也没有找到。不死心,又逐个查找同音的村子,终于发现唯一一个两字都同音叫大路的村子。该村地处山区,属大兴乡,现并到高都镇。
我立即将此信息告知老李。他很兴奋,表示,有空去实地考察。
接下来,我又打听到在城里工作的一个大路村人,但他出来工作早,说现在的村里人还认不住,更不用说七十多年前的事了。
此事还引起我的好奇,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,让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背井离乡,一路向西,落脚霍州?查老县志,年大事记载,当时小日本还没来(后来日*侵入,在距大路村10里处曾建一据点),牺盟会刚开始在此活动组建抗日武装。基本可排除兵荒。那么,就可能是灾荒了。果然,里面有这么一行字:7一8月,境内霪雨连下40余天,民田冲没,山崩地陷,墙倒屋塌。可证明当年此地发生洪灾,颗粒无收,无居无依。老李妈妈可能是遇灾荒年为了保命才流离失所,少小离家的。
(二)
时隔一年,老李的寻"根"之旅终于成行。
4月中旬某日中午,老李来到晋城,就迫不及待地要赶赴大路村。下午在明同学亲自驾车陪同下,踏上了寻根的路程。
"我来了!"连续几天春寒后,阳光明媚,暖意洋洋。他从内心里发出的声音,仿佛游子的呼唤,惊醒了静谧的山村,欢快了烂漫的山花。欣喜中,他和母亲梦中熟悉的柿子林,石碾子,都一一呈现在眼前。乡情的味道弥漫着,浸透着他的灵*。老李说,见到每一个人都觉得亲切,看到每一处房子都感到温馨,似乎有一种割不断的眷念和情思。
老李专找上了年纪的老人(实际上村里只剩老人和妇女了)一路打听,见了一位85岁的老爷子和89岁的老婆婆,向他们问询打听,但遗憾的是,对他描述的母亲,他们全无记忆,只说大路村姓张的多,没有姓赵的。搞得老李疑惑,莫非妈妈张赵不分记忆有误?或者跟养母姓了?也难怪,李妈妈即使健在,也有91岁了,当年这几个老人都不到10岁,老婆婆说不定是后来嫁过来的,不知道也情有可原。老李徜徉惆怅好久,才依依不舍地离开。
尽管如此,老李晚上见到我们时,仍按捺不往兴奋。仿佛刚吃了一顿大餐、明天就要娶新娘似的。谈了他现场考察调查的感受,称大路村就是或疑似姥姥家。说,回去我和姐及长辈再找些线索,再验证一下。
我说,老李,你应该醒悟,妈妈给你起名润林,是否在想着老家圆润的柿子和密林呢?你应该明白,找到找不到已无关紧要,你来时已带着妈妈的期冀,离开也捎回了姥姥的慰籍,在天之灵她们会看到你的一片孝心,和你一样感到满足。当然,我们要继续努力核实,争取有一个更满意的交待。如果能够准确找到姥家固然庆幸,假若遍寻无定论也不应为此纠结。
你更应该记住,晋城是你的"根",你的生命是从这里出发的,你的血脉中有晋城元素。这里有你的一份乡愁,你永远是晋城外甥,这不容置疑。因此,你不必再叹日暮乡关,伫立烟波江上,只当我们都是你母亲娘家的后人!今后一定要常来常往啊。
老李,你说呢?
(三)
老李带着欣喜和遗憾从晋城回去后,仍念念不忘,很不甘心。过了五天,他又发信说,他见他二姐了,根据二姐提供的信息,有三点他大姨的线索:一是公社是个什么庄(或村),让她纳闷,怎么公社叫村呢;二是有个下什么,好像是成庄公社下什么村;三是姨夫叫王小驴,因为名字特别,印象特别深。另外家里孩子应该不少,妈在世的时候,我家还算殷实,经常把一些旧衣服打包让捎回去。
根据这些新线索,我判断,一可能是下村镇成庄村,而不是成庄公社下什么村,他们记反了。二可能是原东下村乡东下村。该村在他母亲娘家大路村南面,距离约十里。过去除特殊原因外,一般嫁得不会那么远。随即查晋城县志,又有疑惑,东下村乡是年设的,此前叫白洋泉河公社,与什么村公社对不上。
我通过泽州县一熟人与东下村支书询问,回话说,村里只有一户姓王,且上辈不叫小驴。又找下村镇朋友向成庄村干部打听。回短信说,村里有个王小驴,去世已经25年,其二儿子叫王德义,现年58岁,并告知他的手机。我很兴奋,赶忙打了过去。介绍了来龙去脉,王德义说,我是有个姨在霍县,多年没消息了。问及他母亲娘家到底是哪个村,他说,只知道是在东乡。哪个村我不知道,也没有亲戚来往。我猜想,是不是家里有什么重大变故,姐妹倆一起逃荒出来,一路向西,姐姐留在成庄嫁人,妹妹再向西继续流浪,最后流落到霍县的,一切不得而知。
我随即将老李表哥王德义的电话告知,一会儿,老李回信:已联系,肯定是,谢谢!
至此,失联四十多年,去年春开始动念,上周老李来考察半天,今天又用了两个小时,老李寻根寻亲之事终于落实。
感谢现代通讯工具!感谢为老李寻根尽心尽力的我的朋友们!
善哉善哉!祝贺老李!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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