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东地区之所以在唐末五代能成为当时北方“龙兴之地”,与其所拥有的*事地理环境密切相关。河东的地形、位置、关溢、交通及*队数量是构成河东*事地理环境的几个重要的*事地理要素。
诸要素的特征有影响到河东形势的变化。山地型高原的地理特征使河东得享“表里山河”的先天地理优势。作为唐末五代时期各割据势力的争夺之地,河东地区的交通和攻守状况如何呢?
一、出入晋阳地区的主要交通线
如若将河东地区看做山西的腹地,那么晋阳地无疑是腹地中的心脏地带。晋阳位于太原盆地北端,其以晋阳城为中心,历来极具战略价值。唐末五代,在这里发生了几场十分重要的战争,如天复年间汉*围攻晋阳之战、后唐张敬达与石敬瑭之战、显德初年柴荣攻击北汉之战。该区由于地理位置在整个山西相对居中,且历来为山西治所所在,是通达南北、过往东西的重要交通枢纽地段。
从太原府向北的大道主要有一条、向南的主要有两条、东西向各一条。
北向道路,从太原府向北经阳曲(在今阳曲县西南),穿过云中山与系舟山接合地带的河谷到今忻州(今析州市),再向北延伸到今原平市东南附近一分为二,一条沿着滤浓河向东北顺着五台山与恒山之间的河谷地段经代州(今代县)、繁畤(繁峙县)到达蔚州(河北灵丘),东出飞狐口进入河北道易州(河北省易县)地界。
一条东北穿过吕梁山脉间的河谷到达今天宁武县,顺着桑干河上游支流河谷地段北至朔州(朔州市),再向西北去云州(大同市)。隋唐五代太原府通向北部交通除上述太原雁门道之外,还存在一条主要通道。据严耕望先生考证,此条道路主要是经太原西北汾河河谷出楼烦关道。此道从太原府西北取乾烛谷(在阳曲县西境),沿汾水西上至古交城(今古交市附近),循着汾河河谷继续北行至楼烦监(唐牧监,今娄烦县西,汾水西岸),北区嵐州(今嵐县)、朔州(今朔州市)。从太原府南下的主要通道有两条,一条基本上沿着汾河河谷,穿过从太原盆地南段与临汾盆地相接的灵霍峡谷,出阴地关,南经霍邑(今霍州市)至晋州(临汾市),再向南在锋州闻喜县(今闻喜县西南部)沿着涑水河西南经运城盆地至蒲州蒲坂关(在今蒲坂镇)或风陵渡(在今风陵渡镇)跨过*河,进入关中地区。
另一条从太原府东南部南至辽州榆社(今榆社县)再折向西南至潞州境内。从今泌县转东南经襄垣(今襄垣县)沿着池潭水河谷南至潘州(今长治市),南下泽州高平(今高平市)、晋城(晋城市)顺法水河(今丹水)河谷穿过南太行进入河南地区。
太原府东过太行出河北的主要大道有一条,即严耕望先生所指的太行井径承天*道。从太原府榆次县(今晋中市榆次区),向东沿着洞过水(今满河)河谷东北至寿阳县,再顺着绵蔓水(今桃河)出太行井口(唐代故关)到河北。从太原府西南至汾州(今汾阳市),经山间峡谷西北穿过吕梁山脉至石州(今吕梁市离石区,再沿着三川河西南渡过*河进入关内道绥州(今缓德)。
二、唐末五代河东地区之攻守方向
从唐末中和二年至后周显德六年,与河东地区相关的*事活动一共有60次,往来于河东、河北的*事活动共有15次。其中从河东地区率*通过井径道,进入河北地区,或从河北穿过井降进入河东有6次。景福元年四月,燕、镇联合攻击邪州,李克用派李嗣動、李存蕃援邢,燕赵之众,斩首三万。
《资治通鉴》载:“李克用、王处存合兵攻王溶,拔天长镇。天长镇在井陵道上。景福二年春及同年七月,河东李克用又两次出井降道大举攻伐镇州王锫。光化二年,作将氏叔琼从土门进入井径道,攻下河东太原府西部的承天*,后被晋将周德威击败,率*从石会关向南遁走。到了天復元年,朱温发兵六路大举进攻李克用,其中葛从周率领的主力部队以及镇州白奉国部从井径道进入河东。
后梁开平四年,朱温欲吞镇、定,发魏博*以守御为名,驻守深、冀,镇、定二帅求援河东,李克用先派周德威出井径救援,后自领大*趋镇、定,柏乡一战,大败梁*。后周显德六年,三路人马进攻河东,其中李重进部从土门穿过井径道入河东地界。显德七年,“镇、定二州驰奏,契丹入寇,河东贼*自土门东下与蕃寇合势。”
此外,通过太行山上其他径道往来于河东、河北的*事活动有9次,如:文德元年,孟方立大将自马岭口进攻辽州,光化元年,周德威从青山口进逼邢州,夭復年间,张文恭部从磁州新口进入河东。从河东穿过灵活峡谷出阴地关或从阴地关进入河东的*事行动有11次。中和二年八月李克用率领代北部队赴关中勤王,走的就是灵霍河中道。
在光启元年与大顺元年,李克用率*两次支援支援河中,都是出阴地关南下,其后乾宁二年六月,李克用与关中三镇争夺河中控制权,也是从阴地关趋兵下河中。天复元年,朱温大举攻河东,侯言部从晋、鲁奔赴阴地,北过灵霍峡谷,进入太原府。后梁开平三年,李嗣昭南征,以周德威、李存审、丁会统帅大*出阴地关攻击晋州。
贞明二年三月,梁主令王檀率兵五万,自阴地关直袭晋阳。后周广顺元年二月、十月,北汉主刘崇两次发兵从阴地关南下攻击晋州。显德元年,后周主柴荣借高平大捷之势,大举进攻北汉晋阳,其中一路部队从晋州走阴地、灵霍一线进入晋阳地区。
显德六年,晋州节度使杨延瑋率本部从晋州北攻晋阳。后周显德元年,北汉联合契丹从晋阳方向东南攻击潞州,高平之役后,后周*队也是走此线进发太原。从河东东南过辽州趋滴、泽州,或从泽潞二州进攻泌、辽州、太原府及其他地方的*事活动有13次。中和年间李克用攻击昭仪孟方立势力的进*路线,就是从太原府东南趋泽满地区,其后又以潞州为跳板多次进攻邢绝等地。
中和四年,李克用率领大*南下征伐*巢余*,刚开拟定的进*路线是从太原至泽路,在南趋河阳,后因河阳*阀诸葛爽拒绝河东*过境,河东大*不得不从泽路又迂回至河中再南下。光化二年春,潞州李罕之附梁叛变,率*从潞州进攻其西北部的泌州。天复年间,作*大举攻击河东,氏叔琼部率五万主力部队从泽路方向北上进攻晋阳。从河东北趋代州,相关*事活动有12次。
大顺年间,李克用两次北上攻击云州赫连锋,皆走此线。乾宁元年十月,李克用自晋阳出兵讨伐幽州李匡俦,四年又大举出蔚州讨伐刘仁恭。天复年间,汉*伐河东的六路*队之一的定州王处直部,是从飞狐口进入蔚州,在下代州到达晋阳地区。天复三年,李嗣昭讨伐云州叛将王敬阵,从代州北上,其后又于后梁乾化二年经代州、蔚州,出飞狐口攻击幽州刘守光。
之后,李存勖还曾率*北上防御契丹,至代州而还。石敬塘叛变以后,契丹援*从雁门关南下经代、析到达晋阳。刘知远时期曾两度率*北上抗击契丹。唐末五代,从河东地区的攻守方向上来看,往来与河东、河北之间太行山道的*事活动最多,共有十五次。其中六次均走井径道,盖井陸为河东通往镇州的主要径道之一。
从此道东出,直接就进入了河北镇州地区,向南可以配合上*地区攻略魏博,向北可以和代北地区钳击幽、定。而从此道东进就是太原府西部地区,可以南下攻略辽、满,西向直插晋阳。太原泽潞、河中、代北等方向相关*事活动也比较多,而没有向东直接渡河到达定难的*事活动。
泽路地区,对河东而言具有较高的*事地理价值,梁、晋对抗时期,在此去进行了激烈的争夺战,后来北汉也试图攻下该区。从阴地关、灵霍峡谷是晋阳南出北上的主要通道,从河中至代北地区的大道必过折、代二州,河中、代北为河东地区南北之外围,这两线的*事活动也比较频繁。
三、总结
河东地区在唐末五代极具*事地理价值,河东之所以能成为此时北方地区的“龙兴之地”。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该区所拥有的独特*事地理环境及人们通过改造与利用该环境所产生的“左右王资”之势。河东地区因独特的地理环境,其地理交通线显得十分突出。河东*权更迭频繁,不同*权面临的对抗形势有所差异,其采取的攻守方向也不尽相同。就梁、晋对抗而言,“新月地带”的控制权关系到双方的存亡与否。